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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痛晕了过去,又醒过来,撑着一口气,为自己简单包扎。循着李四指的方向,他赶了最后一段路,直到倒在慈悲山腰处的阵法内。
他当时奄奄一息,在晕厥之前喊了一声:“我知道香方……”
八苦斋果然全力救治了他。他被抬进了李四的卧房,躺了一个月。这一个月间,甚至还有人往他嘴里塞了杀手续命用的赤色解药,生怕“李四”毒发身亡。
再后来,他“悠悠醒转”,被提去了刑房。
虽然只有一面之缘,林远却觉得李四的智计或许在自己之上。
但若是比拼记忆,自己却还有一战之力。
他不仅牢牢记住了李四临死前的每一个字,也没忘记当日自己进入库房之后的每一个细节。
他在刑房里的所有供词,都能与库房那出戏码严丝合缝地对上。
为什么一进折云宗就失踪了?因为他被宗门里的人认出来了,为了杀人费了些工夫——这就能解释小香室里的焦尸。
为什么没抢到香方?因为真正的林远提前一步去了库房,还用香毒倒了他——他甚至可以描述出那把香粉的味道,不怕他们去查。
大火是谁放的?他当时为何没了声息?最后又是如何逃出来的?这一切,他都一一给了合理的解释。
富贵险中求,他过了第一关。
林远所料不差,香方没了之后,廖云觉就暂时安全了。
林远设想过最坏的情况,无非是八苦斋这些法外狂徒真能找到廖云觉,从皇城里将人绑出来,逼他重写香方。到时候自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,试试能不能放走廖云觉了。
结果,八苦斋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气。他们似乎担心廖云觉会宁死不从,又或是交出一份假的香方,而他们根本无从验证。
于是他们选择按兵不动,大约是认定即使有了这次变故,折云宗还是会将香方递到宫里。到时候他们可以故技重施,将之盗出来。
然而,一个月后,林远却在刑房里听见赵丑道:“折云宗吓破了胆,宣称要全宗门闭关修行,筮予香方也不再外传……”
林远心中当时便生出了希望。
廖云觉看见了自己的示警么?他相信了自己所说么?
虽然折云宗如此违抗宫里的意思,不知会面临怎样的施压,但至少,廖云觉一日不交香方,旁人便一日不敢动他,短时间内并无性命之忧。
林远更没想到的是,八苦斋最后琢磨出的办法,竟是要他学习“扮演林远”,再回折云宗去骗香方。
这其实是好事。八苦斋如此谋划,林远便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死去了,至少能活到再见廖云觉一面。
当然,前提是他在八苦斋不露丝毫马脚。
还有,赵丑在刑房说“折云宗大火,廖云觉重伤”,是实话,还是为了看他的反应,检验他的真假?
若是实话,库房大火为何没被扑灭?廖云觉又为何会重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