换做从前，她必然会坐到他的身边来，在他耳畔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
的确是不一样了……
马车缓缓，一个时辰后方才在相国寺外停下。
有小沙弥守在寺外，见到二人下了马车，便上前来行了佛礼，“二位施主，主持已经等候多时。还请二位施主随小僧来。”
说着，便领着二人往寺庙内走。
阿蓉心中不禁一声冷笑。
想着她这个便宜师父还真是会故弄玄虚，说得好似早就算到他们会来似的。
不多久，二人便跟随小沙弥来到了大雄宝殿。
偌大的殿内，一尊大佛肃穆庄重。
佛像前的蒲团之上，跪坐着一名穿着袈裟的白发男子。
正是当朝国师无相。
无相道了一声佛偈，而后起身，转向二人行了佛礼，“镇远王大驾，有失远迎。”
无相童颜鹤发，天生一副桃花面。
上辈子阿蓉打趣过他，如若身在红尘，必是各家女郎争宠的对象。
当时，无相只是微微一笑，清淡得如同一杯碧绿的茶。
隔世再见，不知何故，阿蓉总觉得无相的身上多了一股子……慈悲？
“大师客气。”沈殊回以佛礼，可饶是这等温文的礼节，他做起来，依旧带着股肃杀之气。
无相的视线，落在了阿蓉的身上，眸间仿若染上了几分笑意，好似与故人相见一般。
可这一世，这还是二人的第一次相见。
阿蓉瞧得莫名其妙，但还是行了个佛礼。
无相便又看向沈殊，“王爷多虑了。”
什么多虑了？
阿蓉有些疑惑，却听沈殊道，“大师可看清了？当真未被夺舍？”
闻言，阿蓉这才明白过来，沈殊是以为她被人借尸还魂了。
没想到昨日她露了医术，竟会让沈殊起了这样的怀疑。
当下便是有些忍不住想笑，可后来一想，前世的灵魂占据了今世的身子，兴许也能算得上是一种夺舍？
而无相也只是念了一句佛偈，道，“王爷宽心。”
沈殊眉心微沉，转头看向阿蓉。
只见阿蓉也正回望着他，嘴角噙着讥讽，“既然爷觉得我是被夺了舍，倒不如留我在相国寺小住几日，也好让国师瞧个真切。”
上辈子，她拜了无相为师，三个月的相处也让她将无相当做了亲人。
重生一世，无相是她前世回忆里唯一的温暖。
她很想在这儿多住几日，与无相‘叙叙旧’。
而最主要的是，她不想跟他回去。
沈殊没说话，却听无相道，“小住几日就不必了，不过贫僧见施主戾气过重，不如让贫僧为施主念念心经，驱驱心魔。”
“也好。”沈殊冷声应道。
他觉得无相说得没错。
这丫头的戾气果真是太重了。
“本王在外间等。”说罢，不等阿蓉有任何回应，便是转身离去。
偌大的宝殿之内，便只剩下了阿蓉跟无相。
香烛味弥漫四周，无相的声音也好似从远处传来一般，“生死有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