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慧枝姑娘，这些事父亲自会安排西席和教规矩的嬷嬷来说明的。”顾南枝语速缓慢，极为和气：“不过我长在乡野，自然比不得慧枝姑娘从小生长于相府的福气。”暗指她鸠占鹊巢还得意洋洋。
二人走到廊下，望着彼此具都挂着微笑。
顾慧枝起初一直盯着顾南枝的眼睛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南枝肖似其父的缘故，她的眼神有洞若一切的了然，还有一种属于野兽的尖锐寒冷，让顾慧枝不自禁躲闪，待到意识清自己做了什么，又开始生闷气。
想不到，顾南枝的锋芒竟然丝毫不弱。
“四姑娘、慧枝姑娘来啦。”大丫鬟采橘的声音打破了僵局，屈膝行礼，将暖帘撩向一边。
顾慧枝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。
那声四姑娘已经不是在称呼她了，父亲的一句话，她已经从嫡女变成养女了。
顾南枝则将她神色看的清楚，眉头微微蹙起。
昏黄的灯光在二人脚下的地面投下了淡淡的光晕，一股热气和淡淡的瓜果香铺面而来，仿佛到了春天。
各自将披风交给婢女收好，顾南枝忍不住好奇的眨着水濛濛的大眼睛四处打量。她原本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很好，现在到了兴宁园才知道什么叫做华丽。
至少此处的温暖她那里是没有的。
绕过插屏到了偏厅，顾慧枝娇声笑道：“母亲。您用过晚膳了不曾？”屈膝行了个礼，就快步上前侧坐在孙氏身旁，示威似的看着顾南枝。
顾南枝规矩的行了礼，称呼了一声：“夫人。”有些羡慕顾慧枝能够与孙氏那般亲近。
孙氏拍了拍顾慧枝的手，眼神复杂的望着顾南枝，冷淡的道：“你也坐下吧。吃了晚饭没有？”
采橘立即端上了绣墩，摆在了孙氏对面五步远。
顾南枝侧身坐下，看了看顾慧枝所坐的位置和与孙氏紧握的手，眼神渐冷，礼貌又规矩的垂眸道：“回夫人，已经吃过了。”
孙氏“哦”了一声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气氛有些僵硬。
顾慧枝似是明白孙氏的窘迫，笑着道：“小溪在雪梨院住的还惯吗？还缺少什么不曾？”
孙氏立即道：“是啊，缺什么就跟下人说，叫他们去预备。”赞许的点了下顾慧枝的鼻尖儿。
那亲昵之状，让顾南枝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外人。
事实上，在孙氏怀疑她是外室女时，她就已经是外人了吧？
将期待和失望都深深的埋在心里，顾南枝自嘲的弯起嘴角，颊边现出两个小梨涡，“是，多谢夫人关怀。”
孙氏看着顾南枝，目光略微柔和。
一个与顾槐远那般相似的女孩，性子又不讨厌，真是让人无法生出反感，只是她心里还存了疑惑，不却定她到底是不是外室养的。
眼看着孙氏的态度软化，顾慧枝心中不安，明知故问的撒娇道：“母亲，父亲在何处？今日回来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