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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完遗憾道:“这孩子的体弱是胎里带来的,本就缺几分灵秀不好养,要是能找到一株百年紫参就好了。”
有了紫参温和进补,不说病根全祛,起码能保星宝康健。
可百年紫参是药中至宝,哪儿是这样的乡野山村能有得起的?
就算是有,一穷二白的沈家也买不起。
戴令月悬着的心落肚,面上也泛起了难以言喻的苦涩。
别说是贵重的紫参,她就是想给星宝蒸个鸡蛋羹都要看老太太的脸色。
这样的日子大人可以熬,可苦为何要落在孩子的身上?
她眼中晦色接闪,转念想到被扛回来的缺德李和沈老太,脸往下一拉拔腿就朝外走。
院子里,村民盯贼似的把沈三哥围了个圈,生怕他再冲过去把沈老太当萝卜往地上栽。
缺德李也头一次在村民的身上感受到了春风化雨般的温暖,躲在村长的后头趴地上不敢冒头。
唯独还能蹦跶的人是沈老太。
被扛到半道上的时候,她就发现自己的舌头好像听使唤了!
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缓缓褪去,她八百年没说话过似的咒了一路骂了一道儿。
这会儿见了戴令月更是怒上心头,叉腰就喷:“你个杀千刀的恶媳妇,我看你是拜了灶王爷分不清前后膛,抹了一肚子的锅灰黑心烂肺!今儿都敢带着这个小畜生对我动手了!”
“等老大回来,老娘就让他休了你!看你……”
“休了我?”
戴令月忍无可忍地冷笑道:“你且看看他是听你的休了我,还是听我的分家!”
分家?!
这两个字一出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村长皱眉道:“沈野家的,这种话不吉利,可不能浑说。”
戴令月自嘲地说:“我闺女都差点儿被黑心的卖了,我怕什么不吉利?”
“这家必须分!”
都说人活一世有三苦,打铁撑船做豆腐。
她五个儿子,大儿在码头的船上扛货,二儿在铁匠铺做活儿,自己的男人白天要下地,晚上回来还要熬油磨豆腐。
这三苦都聚在一处了,却也只是皮毛。
长房的人必须做所有下地的活儿,她要给全家人洗衣裳,伺候全家上下的吃喝拉撒,赚来的银钱老太太把持得一分不落,悉数贴补了小叔子和小姑。
纵是如此,这一家子也仍不知足。
长久过下去,别说是给星宝抓药治病,他们全家都要被生生磋磨断了活路。
不分家这日子还怎么过?!
见她态度坚决,村长哑口无言。
沈老太暴跳如雷地嚷了起来:“分家?你做梦!”
“你不想在这个家里待,那就带着你那个赔钱货丫头滚出去!老娘……”
“你胡说!”
“星宝不是赔钱货!”
一道清脆的少年音砸在地上,众人纷纷回头。
沈五哥今年十岁,跟着父亲跑得气喘吁吁的,腰都直不起来,可还是瞪着沈老太说:“星宝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!谁也不许说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