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出了仓储房。着燃的烟丝便都散落于地,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。祝世交出了仓房来到院子,翕动鼻翼嗅了嗅由堂屋里飘出来的饭菜的浓郁香味儿,转身向着院门口走去。他心里窝火,喉咙疼得厉害,无福消受祝孙氏做的美味佳肴,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,眼瞅着大女婿带来的肉包子却不能享用……祝世交万万没料到,他这个不经意的举动,却给祝家带来了一场灭顶之灾。
东偏房门口的李政泽正忙着沾板。门侧礅着一尊泥墩小火炉,炉口上支着一把黢黑的砂锅,砂锅里的松胶被熬成了黏糊糊,库查库查地泛着金黄色的浓泡泡儿,氤氲着丝丝袅袅的水汽,弥漫着浓烈刺鼻的沤粪味儿。火炉旁侧的两条长凳上担了一排光滑洁亮的新鲜木板。他握着毛刷子,将热乎乎黏糊糊的松胶仔仔细细地涂抹在一块木板的边侧,认认真真地将两块木板对接在一起。他正忙着做这一切的时候,蓦然听到噗嗤噗嗤的急促的脚步声,抬头打量,见祝世交倒背着双手,握着烟袋杆子摇摇晃晃地迈出了院门。他神情疑惑地暗自咕哝:“师父这是咋啦?”
这个当隙,一直站在屋门口的凤桂见爹出了院子,抬脚走到李政泽身边:“政泽哥,先吃饭吧!下午再干。”她声音很小,透着委婉柔情。李政泽抬眼看着她笑了笑,墨黑的眉毛挑了挑:“你们先吃吧!熬一锅松胶很麻烦,得一鼓作气刷上,冷了还得重新熬。”他拿着毛刷蘸蘸黏松胶,在一块木板上又仔细刷起来。凤桂没挪步子,低头看着他说:“政泽哥,今天是中秋佳节,我娘可是特地做了好吃的呢!”“我知道!可我真的丢不下手里的活,你先回去吃饭吧!我得等一会才能过去。”李政泽回道。凤桂没再说话,默默转身向着屋门口走去。李政泽抬头看了一眼她走去的背影,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儿。
刚才两人说话的这一幕情景却被站在屋门口的一个人看了个清楚,那人见凤桂往屋门口走来,扭身进了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