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然仿佛没察觉到这话里的刺,娴然答道:“沈某幼时,家父在青州为官数载,后因得罪权贵连坐被贬,我随父亲背井离乡来到了穷僻的白州。
“永泰十三年,我八岁。白州疟疾蔓延,父亲不幸患病,却依然坚守岗位,勤恳工作。请大夫查看时,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。
“父亲生病的那段时间,生活起居都是由我一人照理,因此被举为孝廉。”
他被举孝廉的理由已经说完了,我却依然沉浸在他的故事里,见他不说了,不由得追问:“那后来呢?你是怎么到皇城来的?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沈安然轻轻叹了一口气,又恢复了与往时无异的笑容:“后来我流落到街头写字卖画,有一位京官大人看上了我的才华,把我带回家,于是我成了沈家的养子。”
他说完,车内就陷入一阵沉默。只能听见车轮辘辘的响声,和曲道两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。
我知道,沈安然的说的那些经历有可能不是他的真实身世,但与其怀疑他人,不如坦然接受。如果沈安然真的有那么悲伤的过去,我确实不应该对他那么刻薄。
这么想着,我开始有些内疚,我不敢看沈安然,只能把头低下来轻声询问:“你用了早膳没有?”
没有的话,要不要下了朝一起吃?我今日起得晚,没用膳就赶来早朝了。
沈安然却干脆地回答了:“谢王爷,在下寅时已吃过早膳了。”
我撇了撇嘴,埋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是觉得现在车里又黑又静,还格外得尴尬。
突然间,一个熟悉的香味氤氲在我的鼻尖。
我普一抬头就看见沈安然笑眯眯的样子,以及他手上香酥美味的烧饼。
我惊讶道:“辅兴坊的胡麻烧饼!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卖的啊!”
沈安然笑如春风:“这的确是胡麻烧饼,但不是辅兴坊的。这是沈某自己做的。”
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块与辅兴坊别无二般的烧饼,咽了咽口水,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安然。
沈安然拿着烧饼在我面前晃了晃:“王爷想吃吗?”
我眼睛都快看直了,毫不犹豫地点点头。
沈安然于是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,将纸包的烧饼放在白帕上,用帕子裹好烧饼的边缘,然后递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