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自己腰上的手,他回头,低眸看她。
苏云璃总说自己没有心,那此刻是哪里在疼,疼得能把她这颗石头绞碎。
只不过是他面前,她又惯常地笑着忍了。
她原本是想同他说,这今晚便是与他的最后一面了吧。可一出口,竟是无关紧要的,“你要走了?”
帝王不答。出了牢房门,身影甚急。那是一颗石头,结实得很,能有什么事。
马蹄踏碎雨声,沈礼一去未回头。
只是她那双染了鲜艳丹蔻的小手,环在自己腰上的时候,一触冰凉。
冰冷的触感,如当夜的雨,在心里硌了他一路。
雨夜重归寂静,恍若他未曾来过。一切只是她太想他而做的一个梦。
明黄帷帐里,无人看见她捂着心口,一手扶着墙角。直到一口血出来,沾染了牢里潮湿的稻草。
她和郁蓝,只能活一个。
沈靖宸曾经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自私。可如今,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,不,一个石头,又为何舍了自己辛苦得来的小命去换另一个女人回来?
就因为,那是他心尖上的女人?
苏云璃摇摇头,不再细究。她连自己都常常拎不清楚,这想不清楚的事情,就更多了去了。只是既然决定了,去做就好。
侧耳细听,马蹄声已远。风声雨声,牢房外似乎还有谁在呻吟哀嚎。
那是帝王临走下的令,将有可能窥见她的狱卒值守通通杖毙。
其实,她还想问一句,最后一句。
等郁蓝回来,你与她恩爱之余,可还会想起小石头?经年累月,儿孙绕膝,你可还记得,是你的小石头换她回来的。
是夜,三个时辰不到,朝中巨变。宫中惨遭血洗。御守兵力有限,不能人人都保全,死伤无辜无数。除却数不清的宫娥太监,还伤了几位妃嫔。其中以当夜稳坐帝王怀,奉命侍寝的瑾妃伤势最重。
宫中混乱,小王爷沈靖宸跟在他九哥身边,唤了一声,“九哥。”
沈礼刚从瑾妃宫里出来,衣襟还未拢上,颈子上还留着一块红痕。也不知是哪个牙尖嘴利的女人给他咬的。沈靖宸只当是今夜碧桂宫侍寝的瑾妃。却忘了,那瑾妃,又怎么有如此胆子。
历朝历代,谁手上的江山不是血洗出来的。司空见惯的政变,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