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霜凄然一笑，眼角一滴清泪滑过脸颊的刺字，流入鬓边。
她梦到自己做了个噩梦，为何醒来，还是身处噩梦之中。
“我没死啊……”秦霜呢喃道。
眨了眨眼，眼前依旧一片黑暗。
“霜姑娘，你昏迷了三天三夜！”小丫鬟将她扶起来，絮絮叨叨着，“那天你流了满床的血，可吓人了！谢天谢地你活过来了！”
她一个人将霜姑娘扶起来毫不费力，霜姑娘的身子轻飘飘的，瘦如纸薄，脸上也苍白得没有人色，要不是开口说话，活似个纸扎的假人。
另一个丫鬟殷勤的捧过一碗粥，小心翼翼的哄道：“霜姑娘，这是猪肝粥，补血的。你先喝一点，垫垫胃。”
王爷那天居然也晕厥了过去，所有人都在心里重新估算这个霜姑娘在镇北王心里的分量。
先敬着总没错。
秦霜靠在床边，手慢慢握起来，却不能紧握成拳。
试了几次，虚软的松开，从没这么无力过。
脑子里那熟悉的抽痛又开始了，像是很多根针在刺着，霎时冷汗浸透一身。
“霜姑娘，此处是君澜轩，王爷的书房就在隔壁。王爷很快就过来看你了……”
这话如同捅了马蜂窝般，秦霜尖叫道：“我不想看到他！我只要我的孩子……我的孩子呢？把我的孩子还给我……”
“你的孩子堕下来是个死胎啊……”
一个丫鬟心直口快地脱口而出，被另一个拉扯着，低吼道：“闭嘴！”
这个霜姑娘挺可怜的，听说是王妃的庶出妹妹，两姐妹过得却是天差地别。
虽然府里传遍了秦霜不守妇道，三番两次私通外男，但丫鬟直觉她不是那种女人。
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腹部，再没了那熟悉的凸起，唯余心如死水的平坦。
秦霜喘不过气来，心口有堵不住的寒气一股股涌上来，流窜到四肢百骸，为什么这么冷？真正死了也不过如此了罢。
这镇北王府，比地府还冷。
头痛欲裂的感觉更甚，秦霜忍不住撞向床柱，“砰砰砰”的自残着，企图以一种痛覆盖另一种，可是根本没用，身心残破不堪，只有死了才得清静。
“为什么我还没死？啊——”
秦霜一直期待着昙儿降生，也希望自己能多活一天，多陪他一天。
可现在，即使命不久矣，她也一点都不想活了！
多活一刻就是多一刻的煎熬，心就像是被生生割下来丢到地上踩踏，痛到要窒息却偏偏吊着一口气，苟延残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