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,沈知矜顷刻如坠冰窖,她惨白一张小脸,摇着头捂住自己的耳朵,锦娘冷冷扳开她的手,朝着眼前的虚空遥遥一指,冲天的火光瞬间喷薄而出。
无数人影哀嚎奔走,绝望的哭喊近在咫尺,沈知矜看见自己一身白袍,神情空洞宛若行尸走肉,白绫抛上房梁,一脚踢掉矮凳,下一瞬房门破开,爹爹娘亲抱着她痛哭不止。
大门被撞破,隔着熊熊火光,沈知矜看着自己娘亲浑身颤抖依然挡在自己身前,顿时泣不成声。
此情此景,就像是一把利斧破开脑袋,沈知矜瘫倒在地,双手紧紧抱着头,额头青筋狰狞,无助的大张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想起来了,都想起来了。
锦娘面露不忍,但说出的话却是一记重锤:“你看,你爹爹娘亲死到临头了还在说着,说什么来着,哦对了,他们说……”
“幼女何辜。”
“呵,好一个幼女何辜!”
锦娘说着说着倏尔身形暴起,音调尖锐,好似要穿透沈知矜的灵魂:“一百三十一人!”
“大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!山匪围了府门,他们逃不出去又不想被烧死,只能往湖里跳,一个又一个,一个又一个,最后居然被淹死了……真是好笑啊……都是因为你!都是因为你,沈知矜!”
“都是因为我……都是因为我……”
嘴里无意识重复着,沈知矜头不痛了,缓缓起身,眼底映着火光,颊边两条干涸的泪迹。
沧州城巨贾的名头很大,大到像是沈知矜这般的商户之女都能破格进入国子监学习,她被爹爹娘亲宠得无法无天,刚进国子监就名声大噪。那段时间,粗俗、鲁莽、嚣张跋扈是她的代名词,很快,她把那些皇亲国戚招惹了个遍,连最浑不吝的世家子见到她都要退避三舍。
唯有教习的太傅能够忍受她的脾性,常常规劝她谨言慎行。
季君回长相俊逸又是历朝最年轻的太傅,虽然实力不俗却为人谦和,情窦初开的沈知矜很快就沦陷了,在一次宫宴上,几杯温酒下肚后,她当众向太傅坦白了心意,众人哗然。
那时的她还看不懂皇上眼里的深意,只记得爹爹那晚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,一向宠溺她的娘亲边哭边叹气,最后她哭得力竭才昏昏睡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