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，平静的眼神下是掩盖不住的悲痛。
“母妃，哥哥，我再去见他一面，因为我熬不到……明日了。”
柳玉茹换了一身素朴的衣服，这是她十八年来唯一一套全新完好的衣衫。
太傅府。
红绸漫天，甚至连府外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彩球。
柳玉茹抿抿唇，垂下头深吸了口气，抬步跨了进去。
书房。
管家急切地走了进去：“少爷，玉儿公主来了。”
顾九思闻言，写字的手一顿，墨滴落在纸上晕花了才写一半的字。
从那日看到柳玉茹将陵游遗体背走后，他一直在等她来，不想足足过了近月余，她才过来。
穿过前厅，顾九思一眼就看见踮着脚简单挂着灯笼的柳玉茹。
他眼神一沉，上前接过灯笼，稳稳地挂在檐上。
柳玉茹回头看着他，声音细小：“谢谢先生。”
顾九思手不觉一紧，缓缓道：“六皇子一事，公主节哀。”
柳玉茹闻言，愣了片刻，而后浅笑了下：“劳烦先生还记挂着，多谢。”
她笑得勉强，顾九思却更在意她又消瘦了许多的身子，沉声劝着：“此处的事交给下人，公主回去好好歇息吧。”
“我答应操持先生的婚事，等这件事了，我不会再来打扰先生。”
柳玉茹轻飘飘的声音反而让顾九思心紧了几分，他不由问：“明日，公主何时来？”
然而，柳玉茹却沉默了。
她自顾自地一间间房贴着囍字，服用的药几乎已经侵蚀掉了她所有力气，每走几步路就想要停下来喘口气。
可是顾九思一直在她身后，她不能停，也不敢停。
直到走到最后一间屋子，是顾九思的书房，柳玉茹才松了口气。
她停了下来，回身看着他：“先生与七姐郎才女貌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，先生，柳玉茹愿你和七姐子孙满堂，白首不离！”
说着，柳玉茹笑着将囍字贴在了门窗上。
闻言，顾九思眸色深沉，却还是道：“谢公主吉言。”
“先生。”柳玉茹转过身，语气有些低迷，“我能为你做的都做完了，我……走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顾九思的心又是一紧，再次问：“你明日几时来！？”
柳玉茹深深地看着他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。
三月已过，她的身体已经撑不到明日了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