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栅门外的滔滔长江。他掏钥匙开了铁栅门,有陡峭的石梯通往江边嘈杂的水码头。人站在江边渺小,他的心大,大江和码头是他的财源。他佩叹父亲的眼光,将“孙达钱庄”修在了这大码头上。
夏日黄昏的阳光灌了满江金汤,热气蒸腾。忽有云朵鏖集,挡住暑热带来阴凉。上下船只靠岸或是驶离码头,船工的吆喝声叫骂声此起彼伏,水浪声呼噜噜哗啦啦响。
宁承忠喜欢大江,喜欢舟楫林立的水码头,兴趣盎然:“重庆府有九开八闭十七座城门,据说像九宫八卦。”孙达祥接话:“是恁么说的。”王雪瑶说:“多数城门都挨江。”扳指头,“朝天门、东水门、太平门、望龙门、储奇门、金紫门、临江门、千厮门等等,都临水路,只有通远门一门接陆路。”孙达祥喜欢雪瑶脆悠悠的话声,笑道:“雪瑶的记性好,通水路的城门多,说明重庆的水路繁华。”宁承忠看码头感叹:“水码头里呢,除了朝天门之外,就数这太平门来往的船舶最多。”他希望太平门太平,担心洋人会来搅乱了水码头。
孙达祥一定要请他俩吃饭,宁承忠说要请也是他做东。孙达祥说,去南岸就由你请,到了我这里就由我请。
孙达祥领他俩去了“宴喜园”餐馆。
夕阳流金,金光窜进“宴喜园”大厅,与大厅内的灯火撕咬交融,三人各有不同心情。宁承忠回味起当年那仿佛嗅到新鲜蜜橘芬芳的美妙快感,觉得孙达祥不该领他们来这里吃饭,又觉这里离“孙达钱庄”近便,人家不过是盛情宴请而已。王雪瑶也回忆起当年遇见宁承忠的情景,庆幸这餐馆成就了她与承忠的姻缘,对孙达祥的不计前嫌感激也内疚。孙达祥是有意领他俩来这里就餐,这餐馆造成了他终生的痛,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厅堂里的食客多,嘈杂得不好说话。
孙达祥要包间,包间已满。就出了侧门,侧门外有宽展的回廊,摆有餐桌,也有食客,还有空桌,比大厅里安静。三人入座。孙达祥点了鱼虾蟹等菜肴,要了泸州老窖酒。吃喝间,他又吟了那首“百折来峰顶”的诗,要雪瑶也吟诗。雪瑶就又吟了那首“涂山高拱碧云边”的诗。他又要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