芷烟愣住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，便有一名官兵请命。
莫子逸只得先离开，走前他沉声道：“好好考虑。”
见他背影消失，方芷烟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她正准备去熬药，忽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“你这般急切想和离，是因莫子逸？”
方芷烟回头，脸色一白。
不远处，江枫屿身着石青色飞鹤服高大挺拔，清逸俊朗。
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，异常的冰冷。
方芷烟眸色微颤，正要解释，眼前却忽然一片黑，浑身疼痛压得她说不出话。
江枫屿见她不回答，只当她是承认了，心底烦闷一刻也不愿多待。
听着脚步声远去，方芷烟扶着一旁的柱子，一抹灼热再也忍不住从她的鼻腔涌出。
点点黑色的血落入地上，很快散开……
方芷烟呼吸变得越发困难起来。
都说患了疫病，就如同踏进了鬼门关，她知道，自己现在的症状，怕是没几天的时间了。
“大小姐，城南又出事了。”
这时，小厮急匆匆过来道。
方芷烟赶忙用面巾挡住口鼻，勉强看清小厮：“我现在就过去。”
一路上，春风冰冷。
方芷烟看着一个又一个被抬出的尸体，眼底全是死寂。
在这瘟疫中，命如蒲苇，想活太难。
很快，方芷烟又看到了前日的那对夫妻，只是如今男子的妻子被抬走，而男子紧跟着，默默地垂泪。
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这一刻，方芷烟仿佛明白了什么……
她帮忙处理着一切，等忙完不觉来到了父亲看诊的地方。
一搭建的破旧棚子内，方父佝偻着背，在里面穿梭着。
方芷烟鼻尖酸涩不已：“爹。”
方父闻声，抬头看着她：“你怎么来了，快进来休息。”
方芷烟想起自己的病，没有进去。
迟疑了很久，才道：“爹，你好好保重身体，不要太累了。”
“放心，爹的身体好着呢！”方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，继续忙碌着手上的事。
方芷烟站在远处安静地驻足了许久，才不舍得转身离开。
还没走几步，方父就跑了出来，温声说着：“芷烟，我们再坚持几天，到时就回上京。”
方芷烟偏头看着方父苍老的一张脸，喉咙哽咽。
再过几天，她怕已不在这世上了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