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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辞心中头一次生了悔意。
他知道陈慧是时婳继母,但他不知道时婳还有个奶奶。
难道她去会所做陪酒是因为需要请律师和救她奶奶吗?
时婳目光发怔,一股咸腥气息伴随着心绞自心口袭上喉咙。
她撑着路灯柱沉重地站起身,将那股咸腥死死逼了回去:“小叔,你不愧是桐城的金牌律师。”
阵阵闷雷从远方传来,霍权辞心微微一紧,半晌才吐出一句:“上诉吧。”
闻言,时婳怅然一笑:“然后呢?你做我的律师?再去告被你辩护到无罪的陈慧吗?”
带刺的话让霍权辞无可反驳。
他心躁地扯了下领带,转移了话题:“你奶奶呢?”
时婳神情滞了瞬,医生的话历历在耳。
“老人伤势过重,又有心脏病,恐怕很难熬过术后的并发症,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。”
她攥紧了双拳,突然道:“我真的好恨陈慧。”
时婳挪着灌了铅一般的脚转过身,苍白的脸和嘴唇让霍权辞更觉难受。
霍权辞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。
她眼底的恨意他看的很清楚,也因此又多了几分愧意。
“小叔,我想让她死怎么办?”
时婳的语气中多了分迷茫和隐忍,一个令人发憷的问题竟然被她这么轻飘飘地问了出来。
回想这十多年,陈慧对她的折磨,她不止一次生了杀心。
但是她还有奶奶,还有霍权辞,他们就像她的紧箍咒。
每每在她挣扎善恶边缘的时候将她拉回善的那一面。
霍权辞紧蹙,只当她说的是气话:“你让她死,你就得坐上被告席。”
时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,呼吸沉重到发颤:“我知道,但如果对面不是小叔的话,我应该也不会输的太惨。”
听着她依旧噙着几许轻佻的话,霍权辞脸色微沉。
他最不满的就是她对什么事都是这种态度。
“你最好别乱来。”霍权辞丢下话便转身率先离开。
看着那道背影远去,时婳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,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。
血滴在她淡蓝上的衬衣上,如同一朵朵红梅。
这时,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
时婳喘着粗气,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手机:“喂?”
电话那端传来医生满含歉意的声音。
“时小姐,您奶奶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