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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后
林香站在落日余晖的甲板上,任凭海风吹打,远眺着茫茫大海。
两年了,她直到现在才敢再次鼓起勇气坐船……解下脖子上系着小海螺的银炼,时光在她的眼前瞬间倒转,她闭上了眼睛,泪水涌上双眼,两年来那令人战栗的影像犹如鬼魅般缠着她。
看着手心里的海螺,泪眼中,她彷佛又见到那熟悉的笑容……她仰头问天,为什么要留她独活?活着对她来说再无意义,她的心早已死在两年前那没狂风暴雨的夜,如今活着只是天夭忍受痛苦的凌迟。
“林香……”
“表哥。有事吗?”林香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水。
“我叫你好几声了,你都没听见吗?”
“你……有叫我吗?”
沉霍明轻笑,“你在想什么?想得那么出神!”
林香心虚地摇头,“没有……”
沉霍明看着林香,船难发生后三个月,林香奇迹似的被救回,但她整个人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,好几次他都见她望着远方偷偷落泪……为了不惹她伤心,因此他对于那三个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始终不敢提。
“林香,你…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”
林香摇摇头,“我没有心事……”
沉霍明握住了她的肩,“我们就快成为夫妻了,你知道我很愿意分担你的一切。”
林香仰头望着他,“表哥……”
“都怪我!我们不该坐船的……就算走山路要多花一倍的时间,也不该坐船……”他怎么没想到她会触景伤情呢?
“没关系的!都过了两年,我早就不怕了。”许多事情是会随着时间淡忘的。她是怕海,海夺走了她的一切,但她必须告诉自己,这是最后一次伤心了,她必须好好活下去,连同沈楠的份好好活下去。
“是吗?”那为什么她的眉宇间总是凝着一股哀愁?就连笑起来也是苍凉的。
林香点点头,“表哥,谢谢你……我真的没事。”
“林香……我无时无刻不为当年没有陪你回来而深深后悔。”沉霍明将她带进了怀里。
林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全身僵硬。半年前外婆生了一场大病,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这个外孙女,怕没有完成她的终身大事,无颜去见她早逝的爹娘,于是便将她许配给从小一起长大,对她照顾有加的表哥。
对她来说,嫁给谁都无所谓,她最深爱的人已在人世间消失……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,今生已足够。
“就算表哥在也于事无补,只会让外婆更伤心罢了!”
“林香……把那一切忘了,我会好好待你,让你幸福的。”
林香闭上眼,靠在他的肩上点头,心中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。这句话有个人也说过……
表哥,对不起……我的心早已给了别人,今生是无法回报你的情了……
沉霍明一家三代经营丝绸买卖,共有两百多个店铺,因卖的是上等丝绸,故而特别受到王公贵族的喜好,每当婚宴喜庆,莫不以身穿沉字号丝绸为荣,故此沉家可谓是富可敌国,单是城里的宅第“沉庄”就有两百顷。
沉家偌大的家业全仗霍明一人主持大局,因此两人一回到家中,霍明便马上出门去巡视了。
林香回到房里,坐在菱镜前,将头上的钗饰纷纷解下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──
你知道你最美的地方是哪里吗?是眼睛……
你的眼睛好美,像是天边的星星,令我一见就着迷……
香儿,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……
不!停止……停止!林香痛苦的摇着头,下个月她就要嫁给表哥了,她不能永远活在过去!无论再怎么困难,她都必须往前走才行,否则她怎么对得起沈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