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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倒猢狲散,或者说苏锦沅在王府从未真正站稳过。
苏雁书丧事无人理会。
明里谢云宴还在气头上,没有人敢去管。
暗中还有芳音下令不许任何人去帮她。
苏锦沅抚着一口破旧的棺材,棺中苏雁书安详的面容让她越渐悸动。
雁书,长姐无能,长姐没有保护好你,甚至连一口好的棺材都买不起……
东苑长廊,伴随着破旧板车发出的“咯吱”声,苏锦沅一路喊着“雁书”缓缓走着。
阿梓抱着灵位,含泪默默的跟在一旁。
丫鬟小厮个个儿都站在一旁看着,无一人上前。
府门。
刚从皇宫回来的谢云宴迎面撞上了拖着一副棺材的苏锦沅。
她身罩粗麻布,整个人看起来削瘦的可怜。
苏锦沅抬眸,看着眼前刺蛟玄袍的谢云宴,无神的眼神怔怔的望着他。
此时她不觉她是他的结发妻,而更像是从前那个靠着卖艺贴补家用的落魄知府小姐。
“你这是做甚?”谢云宴眉头紧蹙,苏锦沅通红的眼眶却让他心一窒。
苏锦沅无言,扶着棺沿默默的看着身旁阿梓手中拿着的灵位。
苏雁书之位!
谢云宴眼眸一震,苏雁书死了?
他跨步上前,看着那破旧的不成样子的棺材,不免诧异。
他只想小惩大诫,苏雁书怎么就死了?
苏锦沅望着他,语气的中疲惫感夹杂着更多的怆然:“一命还一命,王爷,可还满意?”
谢云宴听着她讽刺般的语气,本有愧意,却还是冷了眼:“他的命怎有本王孩子的命尊贵?”
话一出口,谢云宴稍稍愣了一下,想收回却又不可能。
苏锦沅闻言,眼底一片苍凉,看着谢云宴目色空洞。
“那再加上臣妾的命呢?”
谢云宴眸色骤冷,莫名惶恐:“你胡说什么?”
苏锦沅没有再答,默然得拖着那顶薄棺一步步前行。
谢云宴看着她孤寂消瘦的背影,只觉心底忽然间空荡荡的。
他正要追上去,宫婢过来:“王爷,侧妃说不愿苟活了。”
芳音乃是吏部尚书之女,现还不能死,他只得先去西院。
……
苏锦沅紧紧抓着棺沿,每挪动一步就忍不住咳嗽连连,鲜血如红梅落入雪地。
谢云宴曾说,无忧琵琶只为她一人所造,此生只为她一人倾心……
可这一切,都消磨在了无数个她等他的夜晚。
“王妃,您的身子……”阿梓扶着身形颤抖的苏锦沅,瞧着她嘴角的鲜血,哭腔不减:“阿梓去宫外请人,送公子离开吧。”
苏锦沅摇了摇头,抚了抚棺材,轻道:“雁书,当初长姐牵着你的手来到这王府,如今也该长姐亲自带你离开。”
一路走的断断续续,王府的宫道洒满了一路鲜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