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雾经久不散，一个畏畏缩缩的影子站在门外看向古堡，身体朝向离开的道路，却又舍不得走。
这一切落入了大厅两人的眼中，沈容这个毛头小子无法理解影子眼中的绝望，而李叔只是轻叹一声。
沈容看着电视，探头问李叔：“是不是刚失业的下士？走投无路之下来碰运气。”
如今科技发达，人口因为粮食问题的部分解决而呈爆炸性增长，昔日高高在上的下士面临着随时失业的危险，下士们只好靠自己找份基层的工作。
“这个国家的下士不至于失业，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。”李叔阅历丰富，瞬间就看穿影子的内心。
李叔盯着影子的嘴形，轻声念道：“美丽的女神，为何要离开我？宝石和金币随风而散，俊美容颜无法长久，只有爱你的心能永恒存在。”
沈容听得头大，抱怨道：“那就把他赶走，省得李伯你总是念诗。”
“呵呵。”李叔将三杯柠檬茶摆好在桌子上，为其中一杯添了点镇定剂，望向影子的目光深邃而悠长。
“他不会在门前停留很久，年轻人总是急于证明自己，无需关注他，沈小公子。”
三楼练功房内，沈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，如瀑秀发直垂后背，玲珑起伏的娇躯凹凸有致，只是那一身血色长裙有些刺眼。
场中气氛有些怪异，楚函秋紧紧的盯着她，舔了一下红唇，白皙手掌上青筋突起。
“好了，我来介绍一下。”莫皓月打破了沉默，向沈梦使了个眼色，又看向刚刚出来的手下。
“我的好朋友，沈家大小姐沈梦。”
“小梦，这是新来的家将楚函秋，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。”
都城贵族不少，身为家族旁系的楚函秋自然不出名，沈梦立马回过神，俏脸染上些许红晕，暗恼自己怎么吃起醋来。
与此相反，楚函秋对眼前女子的名字十分熟悉，在熟悉古堡的七八天里，沈梦这个名字被某个人反复念叨，她的内心深处燃起一股火焰。
如今见到真人，内心的火焰反而更加炙烈，她伸出白嫩手掌，微笑道：“经常听到皓月大人提起你，如今一见，不负盛名。”
沈梦还是面无表情的伸出右手，两掌相握，一股恐怖的巨力从那个手掌上传来，她若只是普通修士，恐怕早已惊叫出声。
但，楚函秋面色十分古怪，眼前的女子竟然拥有不输自己的怪力，现在的她自信能击败化级修士，但无法保证战胜沈梦。
两女撤回玉手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，但莫皓月怎会让僵局持续下去。
只见他直接走到圆桌旁坐下，拿起酒杯饮一口，口中含糊不清：“小梦，既然她已经出关，麻烦你代我测试一下吧。”
哗啦！
红衣猎猎，楚函秋跃至一旁，左手握住腰间的直剑，不断的调整身形和位置，仿佛要防备一只扑人的恶狼。
看到她如此谨慎，沈梦轻笑道：“本来只想和皓月对练，但我现在想看看拥有幻月瞳力的外人会有什么变化。”
咔嚓！一声脆响，沈梦习惯性的扳了下大拇指，身影就凭空消失了，不，应该说是她的速度太快，快到普通人捕捉不到身影。
“好快的速度！但我的眼睛更快。”对面的楚函秋瞳孔一缩，赤色眼影悄然浮现，消失不见的沈梦已经逼近身旁，原本快速的动作被放慢十多倍。
只见沈梦轻抬右拳攻来，看似柔弱无力的秀拳瞬间逼至身前，她情急之下拔出直剑，拳头刚好攻至。
砰！精钢直剑直接崩裂，一道红色倩影如断线风筝向后急退，楚函秋只觉左腹一阵剧痛，巨力竟能隔空打击，实在超出她的理解范围。
不过沈梦也不好受，方才的怪力消耗了大量元气，此时的她一身冷汗，胸膛急剧起伏。
高手只需一招便分生死，楚函秋不停地转换手势，体内元气瞬间消耗一空，体内血液开始沸腾，杀戮的渴念不停滋生。
“这股力量？好强！这就是瞳力吗？”楚函秋双手合十，前方凭空裂出一头火龙，白热化火焰烧得这片空间有些模糊。
“嗷吼！”火龙向沈梦狰狞咆哮，挥起前爪直取心脏，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不见。
“不好！”沈梦下意识的往左跃去，却不料踏出一步就软倒在地，下一秒，火龙爪直直抓向她的左胸，
这种速度和元术只有灵级顶峰的修士才能施展出来，元级修士根本无法与之抗衡。
形势万分危急，莫皓月不慌不忙的喝下最后一杯紫英酒，右手作剑指，血色双瞳内浮现一道紫色圆环，圆环竟然转动了起来。
哗啦啦！火龙散去，楚函秋身形一阵摇晃，眼看着就要和地板亲密接触，一个白色身影将她搂进怀里。
此时，楚函秋没有了赤色眼影，杀戮的渴念被无形之物强行压制，空虚感如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，最后看到了一张充满关切的脸庞。
“快扶我起来！”和地板亲密交流后的沈梦忍不住抱怨道，当看到两人相拥时，她直接忽略了自己将离开的事实。
不理会某人的怨念，莫皓月将怀中佳人送到预备的卧室，为她盖好被子，这才慢吞吞的走回练功房。
沈梦还保持着求救的姿态，纤纤玉手伸向来人，只是面无表情，让莫皓月多少有些不安。
不过他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，他直接躺倒在沈梦大腿上，圆润修长的美腿柔软而滑腻，因为角度的问题，他差点看到那片模糊的森林。
没外人在场，沈梦直接抓住流氓的大手往地上猛地一砸，没有想象中的惨叫，也没有骨头开衩的碎裂声。
砰！莫皓月消失不见，她先是一惊，又感到后面有人抱住自己，一股股热气喷在耳垂上，她只觉脸有些发烫，娇软躯体直直倒向那个怀抱。
四目相对，莫皓月心中一荡，抬起薄唇向红唇印去，怀中佳人轻轻颤抖，两人纠缠了片刻才分离开。
黑夜悄然降临，沈梦先回家里整理讲座笔记，而沈容巴不得脱离老姐的掌控，所以他理所当然的留下来过夜。
三楼其中一间卧室，浅红碎花窗帘掩盖住落地窗，双人大床上铺着蓝色绒毛垫，橘黄灯光照亮楚函秋，但眼睛无法睁开，置身于黑暗，令她有些不安。
莫皓月将书桌上的柠檬茶加加热，扶她喝下半杯，床上美人停止了轻微抖动，镇定剂消除了内心深处的恐惧。
“咕咚。”她动了动咽喉，感觉到那股深藏于内心的渴念，下午的失控便因此而起。
葱白十指扭曲着被单，楚函秋有些不安的问道：“大人，今天下午我失控了，没能控制住体内的瞳力本源，请责罚。”
说完，她便摆出任君处置的表情，看得莫皓月苦笑不得，他抚摸着她那轻轻颤抖的玉手，感知到了对力量的渴望和恐惧。
“瞳力本源带来强横力量，同时也会潜入使用者的身心，强化并吸收负面情绪，使用者稍有不慎便会沦为瞳力的奴隶。”
在将楚函秋收为家将时，莫皓月再三警告过她获取瞳力的代价，当时她以为不过而而，却不料自己在瞳力本源面前不堪一击。
莫皓月用手安抚着她，轻笑道：“你比以往的家将更加出色，不用自责，我会帮你束缚住本源碎片。”
这倒不是安慰话，楚函秋融合瞳力本源后便能运用洞察力和那个技能，血脉融合度几乎不下于他，同时也被本源束缚的更深。
渴望力量，得到力量却无法脱离力量带来的渴念和恐惧，也许会失去更多，世间之物莫不如此。
莫皓月不再言语，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，边浏览那些老歌，边吩咐：“好好休息几天，我便和你去楚家赴宴，对了，你认识这几天在楼下转悠的人吗？”
“他又来了？”楚函秋失声问道，随即俏脸微红，柳眉紧皱，而后又释然，她漫不经心的说道：“以前的朋友，但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追随大人。”
女人心，海底针，但莫皓月知道她已经抛弃当初的美好心愿，接受这个残酷世界的规则，那个恋人被无情的抛弃。
“算了，视力会在一小时后恢复。”莫皓月不打算寻根问底，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干涉她的私生活，关上灯便离开了卧室。
他一走，楚函秋的眼角流出一滴泪，落到嘴边又化成笑容，身边还有莫皓月，自己也并不差。
对过去的不舍只是同情以前能力有限的自己，不能被它束缚住自己前进的脚步，人要往前看。
正胡思乱想时，耳旁响起一阵空灵的前奏乐，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低声吟唱，环绕立体音响将她拖入另一个世界。
“你好，黑暗，我的老朋友。”
“我又来和你交谈。”
“因为有一种幻觉正悄悄的向我袭来。”
……
古堡顶楼观星台，一座微型射电望远镜朝着星空而立，星河璀璨夺目，莫皓月在分析机前看着枯燥的数据。
他忽而望向星空，轻叹道：“还是没有一颗认识的星球，虽然这个星空挺美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