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帘子,安静地坐在我身边。
又过了一个钟头,电话始终没有响。三哥把背着我的脸转过来,我看见他的脸上都是泪。
“都怨我。”我听见他说,“是我让二叔帮我买爸爸最喜欢的诗集。他肯定怕二婶知道了骂他,才一个人去的。”
他压低着哭声,把脸埋在手里:
“怎么办森森,我真怕二叔死了。”
我看着面前可怜的三哥,胃被紧张感抓得生疼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他只比我大一岁,但三叔三婶双双去世,这几年他被二婶像牛马一样使唤着打骂着,吃了好多苦,没一点像我们学校里十五岁男孩子应该有的样子。
好像过了好久,我终于把手伸过去轻轻推推他,像每次他为我打架后过去叫一边吓得不敢动的我那样,轻轻地对他说:
“三哥,不会有事的。”
他抬起头看着我。我慢慢地凑到他跟前说:“三哥,你别怕。二叔就算死了,只要你不说,也没人知道是因为你。”
他惊慌地望着我,像是看到了希望,又像是从来都不认识我一样。而我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,但我又接着说了一句:
“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说的。”
我们对望着,气氛缓和了下来。
该死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。三哥打了个激灵,迅速站起来拿起了听筒。
我听见妈妈的声音,三哥的背发着抖,过了一会儿,他挂了电话。看了看我,又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的奶奶,沉默了一会儿,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。
“没抢救过来,”他说,“二叔死了。”
我觉得自己突然掉进了冰窖里,害怕地望向奶奶。她缓缓地背过身去,身子背对着我们。
“奶奶?”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。她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,缓缓地拉开帘子,一个人进了黑漆漆的里屋。
(四)
墓地永远是我最讨厌的地方,除了因为它代表的是漫无边际的死亡,也许还因为我有限的几次去墓地的时候天气都是一样的阴沉。
今天也丝毫不例外。早晨起来的时候外面还下着雨夹雪,昨天半夜呼啸的北风掩盖住了二婶沙哑的哭泣声。我知道除了她,家里的每个人都没有睡着。
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