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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语的老大高海安腾地跳起来,伸手揪住高海龙的耳朵往起拎。高海龙瘦小的身体几乎被哥哥拎起来,脚尖点地,双手抱着高海安的胳膊“哎呦哎呦”直叫唤。
高海安大手一松,抬脚照着弟弟的屁股一脚,“闲贱的很,滚回去!”
高海龙不提防,一个趔趄趴在地上。他索性翻过身子躺平在地上,摩挲着凹陷的肚子,嘟囔道,晚饭就喝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糊糊,都没力气。藏着宝贝不拿出来!
“嗨嗨,拿出来嘛!让咱们这些土包子瞅一下嘛,啬皮的样儿。”
“咱们又不朝你家借钱嘛!见识见识!”
高海龙转头盯着大哥,哥,倒底咱们的银元藏哪了?爸临死时给你说了啥?
高海安很少睁大的双眼幽光一闪,随即又半眯眼皮,双手背在身后,一言不发转身离开。
高老太爷去世时还有遗言?一个衣裳拦腰系根麻绳的村民高声发问。
“你娃娃还没媳妇儿,哥哥们当然不让你知道。万一倒腾出去被骗了……”
大柳树的黑暗里传出一声慢悠悠的讥讽。此声一出,四周乱糟糟的声音顿时没了,只听见大渠里流水哗哗趟过。
躺在地上的高海龙一骨碌翻起身,拍拍补丁摞补丁的屁股,“哼,我哥才不会日弄我呢!”嘴上如此说着,拔腿却朝大哥走远的方向追去。
此时,大柳树黑暗深处影影绰绰站起一个人,噗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旱烟屁股,张嘴骂道,这些崽娃子!红眼病传染了!
骂人的是高家的邻居张源老汉。瘦高个,驼脊梁,说话瓮声瓮气。
张源老汉和高家是多年的邻居,肯定也知道那些财宝的去处。据说高老太爷临死时,还叫张源老汉到炕头说过话呢!人群里有人压着嗓子嘀咕道。
“张家大大哎,高家弟兄都走了,说一下高老太爷背着人给你说了个啥?”
张源闷哼两声,并不搭话,身子往后靠了靠。大柳树粗糙的树皮硌得后背发疼,他“嘶”地一声低吟,又往后靠了靠,显然有些享受这种疼痛。
二十年前的那个午后,张源一辈子都忘不掉。
张源的老母亲大热天害冷,煨上炕又躁热得不行,冷热交织地折腾十来天了。眼看人一天比一天虚弱,呼出的气都滚烫,眼窝子深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