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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落找遍了,始终没有鹰的踪影。鹰会去什么地方?他站在屋前,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击中了,泪水转瞬间就涌出眼眶,顺着脸庞流下。他为刚才的行径后悔和羞愧极了,一巴掌一巴掌掴自己。直到手掌麻木了,脸也麻木了,才垂下颤抖不止的手。他的脑袋发疯般地运转起来。他不相信鹰会飞走,也不相信鹰会回村,那么,只有两个可能,一是鹰还在坟地周围,二是鹰被人掳走了。他眼前即刻被一个画面占据了:鹰被人抓住了翅膀,抓住了双脚,硬塞进一个蛇皮口袋,扛上肩头越过小河朝奔向远方。他几乎听得见强盗们杂沓的脚步声。消散的气力从四肢百骸回拢过来,聚到手心,他握紧木棍,朝河边跑去。
河水悄声流动,怀里跳动着月光,一群群月光恍若一群群嬉闹的小鱼。余顺来沿着河边往上走,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被流水声弄得湿淋淋的。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像一条沉默的大鱼,无声地从水面掠过。跑到通向村庄的桥头,依旧没发现鹰。他插在桥头的竹竿还在,竹竿顶的球鞋却不翼而飞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,如一面失败的旗帜。有那么一小会儿,他盯着裤子想,是谁弄上去的裤子。
他继续往上走,弯弯曲曲走到山脚,怔了半天才原路返回。隔着大片麦田的村子黑黢黢的看不见一星灯火,麦田也黑黢黢的深不可测。他的心里也黑黢黢的。再次经过桥头,他迟疑了一下,终究没踏上小桥。那是最坏的情形了,他不愿去想。他宁愿相信偷走鹰的人是沿着小河走的。他懊悔了,应该先往下游走才对,河流是通往街市的。他立马想到,鹰或许已经被运到街上,转了一两次手了。他低声喊,儿子,儿子!出于惯性般迈着脚步,河水似乎越流越快,他也越走越快,快得跑起来了。小河拐了两个弯,他从水草的气息中闻到一大股腐肉味儿,那是河边的一片浅滩,附近几个村子死掉的牲畜都会扔到这儿。他跑到浅滩边,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。
月光下的浅滩犹如尸横遍野的战场。河水耀眼,沙子白亮,沙滩上一头死猪肆无忌惮地仰面朝天,肚子大敞着。鹰正站在猪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