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衣角被这风给微微撩起。
山道上的碎土石被这风给微微刨开。
他脚下的枯草被这风给微微翻出。
他的头发凌乱,可夜风却吹不动,被某种暗红色的液状物体黏成了一攒攒。
他很白,肌肤仿若初生的婴儿一般白皙,却好像有些泥渍站在脸上,嘴角挂着一抹早已干掉腥红的血迹,在月光的映射下,显得有些惨白。
他穿着件很不合身的布衣,拖着它在大山间蹒跚,上面有许多条形的刮痕和血痕,翻出了许多宛若红棉花的丝絮,在这凉凉夜风中瑟瑟发抖。
他忽的放慢了些脚步,那阵无形的风停了,不再有那一道又一道诡异的声音,鞋底与土石间的金属摩擦声不再响起。
衣角不再被撩起。
碎土石不再被刨开。
枯草也不再被翻出。
小女孩那两条微微皱动的秀眉平和了下来,可少年的步伐却让人无来由的觉得沉重了些。
少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,要去哪里,他很想问老天爷为什么没有让自己死去。
在他醒来的时候,惨白瘆人的尸骸白骨漫山遍野,折戟断枪放眼可寻,黄沙漫天,血流千里,只有他的身下是一出完好的沙丘。
他仿佛感受不到四起的风沙吹磨着他那些渗人的伤痕,然后黏在一起。
天光映入他的瞳孔,微微有了一丝光亮,透过眼前披散的野草,他看到了那个在他怀里不太安分的小女孩,眉眼间有些不安。
他微微笑了。
从那一刻起,他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背上的小女孩,和她一起活下去。
他站在一处崖上,仰望夜空,终于有一丝曦光挤进了他那灰白黯淡的瞳孔。
他张了张嘴唇,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音。
“我该去哪儿?我能去哪儿?”
那声音好似高崖上的一块巨石松动。
好似一株老树枯死断掉。
好似一阵落叶沙沙作响。
惊起那几只寒鸦,怪叫几声,然后飞去,刚好从少年的上方掠过,遮住了月光。
少年眼眶有些红,好似有一抹月光缀在眼角。
片刻后,他狠狠地在眼前抹了一把,看了眼背上的小女孩,露出一抹微笑,微微涩苦,然后望向天,骂骂咧咧道。
“天大地大,我陈青白去哪儿不行?”
“贼老天哟,不带这么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