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寺庙。也许我将终生在路上茫然地走,又终生无圣可朝。假若我因此没有来世,我能有什么怨言?
但无论怎样,西藏,仍以它的魅力将我吸引,将我诱惑。它让我负重的灵魂得以喘息,让我世俗的身体得以沐浴。
每每行走在渺无人烟、旷达无垠的高原,每每看见旷野中偶尔闪现的绿树和灌木,每每看见牛粪镶嵌在围墙上的藏民院落,每每看见猎猎飘扬在路上、河上、山顶上的五色经幡,甚至每每看见从山上横冲下来漫过公路的泥沙,我都会感到熟悉而又亲切,都会想起那句话:在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,有一个故乡。
是的,西藏,它是我灵魂的故乡。
也许在西藏这片神秘的土地上,自然并不只是个客观存在,而是具有神性和灵魂的人的自然。在这里,与自然的对话,就是与灵魂的对话。所以对我来说,每次去高原,都不是一次旅行,而是一次与老朋友的会晤和交谈。
此次临去西藏前,我不巧患了感冒。医生对我说,你最好不要去;同伴也好意劝我留下。连续打了三天大剂量青霉素之后,依然咳嗽不止,我自己也有些想退缩了。但奇怪的是,当我飞进西藏后,感冒竟然好了,很令同伴们惊讶。
我想这就是我与西藏的默契。
但西藏之于我,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?西藏给予我的,究竟是怎样一种启迪?在去了三次西藏之后,我仍然无法言清。也许是永远无法言清。
站在那片高原,我常会觉得自己被放逐了,因此而淡化了生存以外的欲念。人一旦从人的种种欲望中挣脱出来,从种种俗利的淹没中挣脱出来,就会变成自己的主宰。于是,常年穴居在都市的我,感觉到了彻底置身于自然的舒畅。
在这种时候,人的心灵往往会抹去岁月的泥沙,以纯净的声音和自然对话。
记得在去往藏北草原的途中,我一直静静地望着起伏无尽的草原和草原尽头的雪山。山顶很白很硬,山下的草地却很绿很柔和。我久久地注视着,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。于是我记起,今天是我那个小外甥女的生日,她六岁了。不知怎么,这件普普通通的事在这一刻想起,竟令我特别的感动。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