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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等太监哪来这样好的待遇,往往都住在四人或八人一间的大通铺。
含陶没吱声,封衍自己倒先开了口。
但凡事情涉及旁人,他总会格外乖顺,“太后明鉴,这的确不是奴才该有的住所。奴才因着身上有伤,特意求了临泽公公想在他屋里歇几天。等奴才养好伤,立刻就搬回自己的住所去。”
毕竟有十多年的根基在,封衍在内宫各处都还能吃得开。
温扶棠心中有些不忿,又不好因两人的恩怨牵连无辜,只好拿腔拿调道:“既然身上有伤,就趴回去好好养着罢。”
“谢太后。”
封衍缓慢地翻身上床,动作间牵扯了背上的伤处,疼得冷汗直冒。
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,心里总算顺当了不少,“刚才陛下特意来求哀家,让哀家务必要全你一条性命。”
他默默听着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她不屑轻嗤,“你说你何德何能,竟让陛下开口保你。”
封衍瞥她一眼,一下就戳穿了她的心思,“但太后本来也没想要奴才的性命,不然也不会费心请御医救治奴才了,不是吗?”
她嗤笑,“那能一样吗?哀家为什么想你活着,你不清楚吗?”
怎会不清楚,他现在就是一条她没折磨够的丧家犬,她怎么舍得轻易让他咽气。
而这恰好也是他所能依仗的,偷生的资本。
“死不了,不代表活得好。”她冷哼着捻起手中的玉碾敲打了几下他的后背,“我等着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在我手底下讨生活,封公公。”
封衍疼得闷哼一声,瞬间绷紧了腰背。嘴里挤出字句,语调强作平稳:“自当尽心。”
大抵是用药名贵的缘故,没出四五日,封衍的身子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。
这日他主动来前殿请安,温扶棠坐在小榻上,睨了一眼已经换上粗麻宫服的封衍,“和宁宫不养闲人,既然好了,就赶紧去做事罢。”
末了扬声唤人,“东福,把人带下去安排活计。”
东福应声一溜小跑进来,衣衫上布满了久坐堆出来的褶皱,嘴边还挂着没吐净的瓜子皮。
封衍:“……”
东福按照太后的暗示把人带到了后院,命他洗涮整个和宁宫的恭桶。
他看着眼前大大小小摆了一溜的恭桶,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,挽起袖子戴上掩鼻的香巾,低头开始忙活起来。
昔日他侍奉圣前,位极人臣,在外总是趾高气扬,端得一派霁月清风,生怕让人看出来一点他是个底下没根的。
是以阖宫上下厌恶他清高做派的大有人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