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厉害,竟能把跳上跳下的泥猴子也凿炼成仕女。”武帝高坐在龙椅上,他中年登帝至今已有近四十载,年近古稀,饶是近些年他性子渐转温和,鼓励文书,却依旧盖不住身上那金戈铁马、披甲浴血时的峥嵘霸气。
宗玥深吸口气,低眉顺眼的说道:“以前是臣女不长进,岂敢还像以前那么胡闹。”
武帝咦了一声,见她如此唯唯诺诺,不禁扫了一眼殿中没说话的另一人,声音里有了些变化,“先起来说话吧。”
“喏”宗玥从地上起身。心脏依旧砰砰作响,十指紧攥着深嵌入手心。
“如今说话倒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,只是,为何老低着头?以往你胆子可是最大,难不成修身养性竟把胆子也给练小了?”这种带着宠爱与调笑的语调前世是听惯了的,如今再听,却是句句刺耳,声声诛心。前世下旨灭了她全族的人,不正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皇伯伯吗?
她不敢抬头,怕一抬头就泄了眼底的恨。她也不敢胡乱回答,武帝这一问,何尝不是试探……
试探她,与殿中另一人……
从宗玥入殿开始,君子濯就恪守礼数的立在殿中另一侧,身如玉树,面含清风,眸色清明温雅,不含半点波澜。仿佛彼时跪在殿中的不是曾与他海誓山盟,私许姻缘的旧情人,只是一个素昧平生,无所往来的寻常人罢了。
殿中安静到近乎诡异。
冗长沉默下,武帝总算开了口:“有所长进也好,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,若还像小时候那样顽劣,怕是你父王在九泉下也要不得安生了。”
提起自己父亲,宗玥难免想到上一世最后,他下令鞭笞自己父亲尸骨那一幕。心头如被巨磨碾压,她几乎是机械而麻木的应下那句“喏”,呼吸间全是厌恶与痛楚。
武帝又问话了几句,但宗玥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,到最后武帝也忍不住叹息,言语间有夸她长大了,也半参半杂着几许让宗玥琢磨不透的语气,到最后终于重提了两年前的旧事。
一时间,宗玥也屏息了起来。
“年少气盛,行事难免偏颇。往事既过,朕也不再追究了。老三既已成家,你这丫头也醒事了。日后你二人作兄妹相交便罢,也不罔顾了当年那场情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