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得有趣了。
人在语言系统里很奇怪,说普通话的时候是一种性格,说闽南语是一种性格,说白话是一种性格,说客家话又是一种性格。
她喜欢和人对白话,喜欢老广州的店里的叉烧肠,喜欢静静听隔壁桌的师奶们用越来越有理的语气说八卦,就像听戏一样有趣,喜欢八仙桌和墙上的国画里的荔枝。在白话里的她是最无忧无虑的。
他永远也不知道,市中心大楼最旺的那四间连着的铺面曾经都挂在她的名下 。大三她闭关复习时每天都会接到各种各样的追债电话,电话后头那群嘴脸不清的人一会儿彬彬有礼,一会儿凶神恶煞。她每天都把手机扔宿舍,拿本书就去课室啃,到最后追债的人直接把她堵在自习室门口,什么都问不出最后气冲冲地一哄而散。她哥哥自从赌输了一大笔钱后就再也没回过家,每一项贷款的关系人都只写了他这个妹妹的名字。直到有一天父母把她载到宏伟的房产局,无故地签很多名,摁很多红指印,那些合同她一眼都不想看,她只知道签完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。
她从来没有对男孩提过她的理想,从来不跟他聊猩猩怎么变成人或者梵高的画怎么令人落泪,只字不提。他也从来没有看过她不快乐的模样。那个说白话时很容易大笑的她哪有什么坚定的理想,她只知道红豆多少钱一斤,只知道哪家店的叉烧肠很好,她只知道日子要开开心心地过,她把自己倔强的一面藏得好好的。
她从前有个时不时就往她卡里打钱,一回家就买上一大桌野味的父亲,可是她从小最崇拜的就是保护野生动物的科学家。
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慢慢地,这个从前什么都算不清楚的自己回家会拔掉不用的电源,空调会定时开,颜料会用尽再换,公交车会习惯等最低价那一班,遇见喜欢的书就去馆里借不再多买。
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慢慢地,她已经不在乎去拥有多余的事物,好像越是标注属于她的最后越会失去,不如什么都不去占有的好。她对未来变得宽容起来,每一个今天都能被喜欢的学业和可爱的人填满,已经是多么值得感激的一件事情。
可是她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,她要去云